不写BE
有脑洞但没空的虫绿激推
【虫绿】深究的过往
蜘蛛侠平行宇宙电影衍生，一个关于金发Peter的梗
依然是突发奇想的激情摸鱼
情人节贺文Get√
1.
Harry所在的大学，有两个金发少年最为出名，一个是他自己，另一个则是Peter Parker.
按照一般惯性，这两人应该会彼此很熟悉，交个好朋友什么的简直不能再正常了。
但人们并没有发现两人有任何来往的迹象，甚至两人在走廊上遇到了对方，连眼睛都不会对视，更别提打个表面招呼什么的了。
所以这就很难解释，为什么在得知Peter的另一个身份和死讯时，本应该毫不关心的Harry摇摇晃晃地从座位上站起来，向前走了几步后倒地昏死了过去。
而这一昏就是三天。
一醒来还抓住旁边的护士问关于蜘蛛侠的事情，得知MJ在不远处发表演讲时，穿着病号服就他跑出了病房。
那一刻Harry跑出了自己的人生极限，两条腿仿佛上了发条一样不知疲惫，最终却在离演讲地方一步之遥处累得跪倒在地，只能感受到剩下眼前的景物在反复重叠。
对于他面前黑压压的众人来说，Peter Parker是蜘蛛侠，是纽约的好邻居。
对于他来说，正如他现在没什么力气只能低声吼出的动静。
“Peter Parker你个混账！”
一些听到他声音的听众惊讶地转过头，脸上带着的蜘蛛面罩仿佛在拷问他一般。
而Harry高傲地抬着头，用恶狠狠的眼神瞪着看向自己的人，眼泪却不争气地吧嗒吧嗒往下掉，于是很快他就不得不低下头，两手捂着脸哭得泣不成声。
能让他如此不顾及自己形象，就像是发了什么病一样，原因大概也只有Peter了。
正一切开始于三年前的那个夜晚，他喝醉被Peter抱回家，在Peter准备离开时主动凑过去问对方要不要来一发。
2.
同在一个学校，和自己同样有名气，想不知道对方的名字很难。
因此Harry很早就知道了Peter Parker这个名字，但他一直没见过本人，只能从女孩子们提起此人时羞红的脸作为判断依据，那应该是个和自己颜值齐平的帅哥。
那时只对漂亮姑娘有兴趣的Harry从未想过要去见一见这个传闻中的Peter，因此直到大三的一次联谊，Harry被推进房间，经坐在旁边的人自我介绍后，这才认识了得以见其庐山真面目。
于是他一下子明白姑娘们脸上能泛起红晕的原因——只是一扫而过Peter的脸，便暗自庆幸自己只是坐在这个人旁边而不是对面，否则算是半点看旁人的兴趣也没了。
只是看不见不代表心里不想，尤其是面前的酒杯将所想之人的脸庞映照得分外清晰，本就心不在焉的Harry更是一直被调侃“怎么害羞得只会盯着酒杯看”。
一面因为自己被调侃了心中不快，一面却享受说起这话时Peter的笑声和注意力都集中在自己身上。
“要是没你看中的，想溜的话我可以帮你。”
带着些许笑意的声音从耳边传来，引起了Harry心跳加速，使得他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
“我也觉得这屋里的烟酒味太杂了，一起出去透透气？”
顺从着耳边略微提高了声音，Harry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两人一起慢吞吞站起来说着可惜一类的话，看似十分舍不得离席的样子，关上门立马跑得似脱缰野马。
跑过三个街道Harry没力气了，靠在墙上休息，转过头想问问这是要去哪儿，结果针对上Peter那双湖蓝色的眼睛正同样望向自己，里面复杂的情绪聚在一起深不见底。
这种眼神Harry是熟悉的。
喜欢这种东西向来是不分性别的，Harry能分辨得出女生看向自己爱慕的眼神，也能察觉到男生看向自己意味深长的眼神，特别是面前Peter的眼神。
之前男生有这种眼神看他的不在少数，向来Harry都是不予理会，发现了也当不知道，遇事就揣着明白装糊涂。
但在领悟到Peter眼神里的意思后，他心中瞬间窜起一把火，烧得整个人头晕目眩，带着滚烫的体温贴近了身旁那具同样皮下燃起熊熊烈火的人。
于是两人心照不宣，紧贴着肩膀一起进了一家小饭馆，依旧是一个喝果汁一个喝酒，三言两语下鼻息间都充满了暧昧，至于谁的手先碰到谁的也不知道了。
兴许因为和刚才喝的是不是同一种酒，两种酒精的混合让Harry心中的火越烧越旺，指尖止不住在Peter手指上轻轻摩擦，嘴上说的是在摸骨头，夸这双手真是又长又细，眼神却把心里想让这双手入侵自己的想法透了个底。
自己也许还要再醉一些，Harry心想。
就算Peter能引起自己所有的兴致，和男生要发生点什么关系他还是第一次，即便是烧坏了脑子，少许的紧张感还是占了上风。
一瓶酒下肚，眼前已经天旋地转，见状Peter忙结了账，扶着Harry离开。
“我不知道你家在哪儿，所以来我家了，睡吧。”
被轻柔地放在床上，厚被子盖在身上，额头上克制的一吻。
所以自己终于喝醉放下了所有戒备，对方却决定当个正人君子了？这个人以为自己每次都这么主动吗？
掀开被子Harry一翻身挣扎起来，扯过没有防备的Peter的领子，扑面而来滚烫的气息，憋红的脸表明这个人动的情丝毫不亚于自己。
“你都把我带到你家来了，想做什么就不能直接点吗？”
Peter是个似阳光般的男生，性格温和，为人善良，懂礼貌又很绅士，同时特别会体贴人。
这是Harry听那些女生口中关于这个人的评价。
而经过了一夜后，他认为第一句话需要改一下。
Peter确实是一个阳光般的少年，只是在床上他的阳光暴晒程度来源于可以直接在大地上煎鸡蛋的三伏天。
至于后面的那些话，看在Peter帮他清理了身子，第二天帮他买了消炎药和早餐，找遍了整栋房子最软的枕头垫着他坐起来，喂懒得动一根手指的他早饭的份上，勉强赞同吧。
3.
这之后两人就如同上了瘾，彼此中了对方才能解开了蛊，发生关系的频率从几个月到几个星期再到几天，整个身体都是跟着感觉走的。
以至于Harry现在站在Peter家，参加他的葬礼，都能一一睹物思人。
大到厨房客厅地下室，小到沙发栏杆大浴缸，Harry都不用多走几步，那些东西便能全部出现在自己眼前，无时不刻提醒着自己和Peter交织的过往。
一切都提醒着他想起更多，关于自己脖子上的青紫色吻痕，关于自己大腿上的牙印，关于耳边不断回响Peter说过的话。
“你好，现在是排队依次哀悼的时间。”
打断他四处乱逛的人是MJ，她一副悲痛种故作镇定的模样，伸手做出一个请的手势。
Harry知道她一点错也没有，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和Peter的那些往事，眼下她只是一个死了丈夫还要坚强的可怜人。
因此他只得攥紧拳头，指甲深陷肉里，仿佛失去痛觉一样脸上挤出一个逼真的苦笑，随后就去排队了。
直到那一天的到来，Harry从没怀疑过Peter是否喜欢自己，答案像自己喜欢Peter一样显而易见。
从他们第一次发生关系开始，Peter会一遍一遍地吻他，叫着他的名字把他搂得更紧，绞尽脑汁说出的各种浪漫话语只为了表达对他的喜欢，一听到他说也喜欢自己，那更是喜悦到无法自控。
从第一次开始，Harry醒来后便不用发愁见不到Peter，那家伙即使上课要迟到也不会提前叫醒自己，只会等在自己床边，导致养成了Harry早起的好习惯。
只有那么几次，他醒来后Peter不在，喊了几声也没人答应，心中正不安时卧室门开了，对方一个百米冲刺拎着早餐冲了进来，见自己穿着睡衣，气都来不及喘，放下早餐将自己拥入怀中，一本正经地发誓不会逃跑。
会如此郑重其事的原因，大概是因为两人一起睡觉时，他有时会抓住Peter的胳膊，喊着对方的名字怎么也不肯松手。
可能从那个时候开始，Harry心想，自己就已经陷进去无法全身而退了。
现在想起来，那时的种种作为都过于幼稚。
例如偷偷买了和Peter家里一样的洗发露，就为了走廊擦肩而过，对方嗅到自己头发上香味一瞬间上扬的嘴角。
或者穿和对方一样的鞋，那次更是愚蠢至极——帆布鞋的底硬邦邦的，走起路来就像光脚踩在石头上，到晚上私下与Peter见面时，他脚掌疼得走一步一声惨叫，一下摔倒在门口台阶上。
即使这样他还要买鞋垫继续去穿，直到被Peter假装生气地敲着脑袋，威胁自己如果再穿不合脚的鞋就一天都不和自己说话了才罢休。
想起那些过往，Harry嘴里不由得泛苦。
那话Peter就说过一次，什么“Harry你为什么要装得那么世故呢，明明那么容易受伤”。
犹记得当时他叫嚣着“谁容易受伤啊，胡说八道”拿起枕头拍向对方，借此来掩盖被别人看穿内心的慌乱。
排到他向蜘蛛侠表示哀思了。
红着眼眶望着棺材一动不动，Harry压制着想要掀开棺材冲里面的Peter吼叫的冲动。
他有满满一腔的话，从Peter离开那天压抑至今，看来还要继续压抑下去。
往日的亲昵似乎全都是一场梦境，而今在Peter的棺材前，Harry没想到自己居然变成了需要排队来看他，一会儿还需要挤在人群中围观他的下葬。
Peter的死亡，在别人看来与他没有任何关系，不管是在死前还是死后。
这是之前在走廊上因为和Peter私下的关系害羞到不肯正视对方的自己何曾想过的事情？
后面的人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的哀悼时间结束了，该下一个人了。
于是Harry擦了把眼泪，保持表面的平静从屋里走了出去，一个念头浮现在他的脑海里久久散不去，最后成型。
他想把所有Peter与自己有故事的地方都走一边。
4.
曾经Harry始终相信一件事情，正如他相信父亲会忙得回不了家，母亲病故了这些事实一样，他相信自己会和Peter在一起，成为世间一对最普通也最幸福的情侣。
随着他和Peter聊天的增多，对彼此的了解加深，这种相信的程度也在加深。
过度的信心促使他开始猜测会有烛光晚餐这种玩浪漫的戏码，心里念叨着第一次见面两人有进展是自己主动，因此这种告白的事情就应该由Peter来。
他坚信Peter肯定会向自己告白，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事实证明，Harry在这件事情上猜对了，只是他没猜到告白完后的发展——毕竟一般人谁会告白后提分手呢？
“你疯了吗？Peter Parker？！你要是有你说的那么喜欢我，那还提什么分手？”
面对他的疯狂质问，良久Peter才缓缓开口。
“我想公开，第一个就想把这件好事告诉梅姨，你也知道她是我唯一的亲人了。”
想要把自己和Peter的关系告诉梅姨，看来这是动真心了，但却让Harry更为不解，也更加害怕接下来从Peter嘴里说出来的话。
“我还什么都没来得及说，就被她抢先了，说什么给我找了个相亲对象，而且最近身体越来越不好了，想早点看到我的孩子——”
剩下的话Harry一个字也没有再听下去，他无力地瘫坐在地上，一种之前从未有过的想法滑过大脑——
要是自己是个女生就好了。
待他绝望地回过神，只听到了Peter最后一句话。
“我要是个女孩子就好了，Harry，对不起。”
关门声明明很轻，却响得让Harry耳朵发疼，他抓起了旁边桌子上能抓到的一切东西，用尽一切力量砸在地上，推翻柜子，踢倒椅子，在漫天飞舞的纸张中坐在地上哭喊。
具体喊了什么内容，现在已然记不得了。
他只记得，自己哭累了，喊也喊不动了，门那边传来了一声咬着牙忍耐着抽泣的声音。
是Peter的声音。
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Harry已经摸清了Peter的性格，这个人并不像传闻中那样无底线的宽容和忍让，相反他很坚持原则和底线。
所以他绝不会进来安慰自己。
正如Harry所料，Peter没有进来，只有当自己乏力睡去，盖在自己身上属于对方的外套。
那外套Harry现在还挂在防尘袋里，还特地在放进去后将防尘袋做了密封保证不透气。
理由说来可笑，由于事发偶然，Peter没有留给他多少值得纪念或者用来怀念的东西，哪怕Harry跳进大垃圾堆找扔掉的垃圾袋里掉的头发，也是一无所获。
现实在告诉他，Peter已经走了，连同他的一部分也一起带走了，似乎只剩下那件外套还能稍微填补一些，不至于让他看起来那么空洞。
白天Harry看起来与平常没什么区别，一到晚上就只有和月亮大眼瞪小眼，瞪到天亮起床。
于是百忙之中难得有空回家的Norman，见到自家儿子带着黑眼圈和眼袋，小心地揉着平坦的肚子，兴奋地说一些“我怀孕了”之类的鬼话。
终于意识到长期放养后果严重的Norman开始严格管理Harry的时间，在儿子大学毕业之后，行为举止进一步怪异之前，直接将他送入了疗养院治疗。
收拾行李上车前，Harry恋恋不舍地看了一眼自家的后花园——要养胎其实还是应该在自己熟悉的地方比较好。
他没有注意到的是，自家最高的树上蹲着一个红蓝色的身影。
他只注意到了，那个男生离去后微微摇晃的树叶，顺便嘲笑自己，怎么会觉得树叶摇晃的声音像极了那天门那边的哭泣声。
5.
相遇的第一站就是在这家咖啡厅。
这家店已经翻新了，从门牌到桌椅无一不是崭新发亮，紧跟着现代时尚潮流的设计，他们第一次见面的那间屋子已经看不见踪影了。
于是Harry从咖啡厅走出来，直奔Peter家，提前打听好没人，再三确认过后从窗户里翻了进去，一路摸到了楼上，轻车熟路地打开了卧室的门。
里面早已不是那张朴素的单人床，新的双人大床大摇大摆占据了它原来的位置，周围东西收拾得干净整齐，全然没有之前的乱扔乱放。
之后Harry又去了许多地方，处处都是新的，新到没有容纳一个他过去回忆存放的地方。
一无所获的他天黑下来才回到了家，躺在床上思考两人之间还有什么时，突然想到了一样东西。
和Peter分手后，他换了新手机和新手机号，因为没有再联系，所以他也不知道Peter是否换了新手机，只将旧手机和旧手机号留了下来。
从抽屉里拿出一个上了锁的盒子，Harry用指纹打开盒子，拿出了旧手机，却在准备开机时犹豫了起来。
这是现在自己仅有的关于Peter的东西了，万一这个手机号上任何内容什么也没有——
要不然就不打开，装作里面有Peter的留言之类的，不戳破真相不好吗？
思来想去Harry放下了旧手机，只是没有收回盒子里。
正如之前的状况，白天还好，夜里Harry又是翻来覆去无法入睡，几番挣扎着坐起来想要打开旧手机，最后虽然头脑昏沉，但还知道放下手机。
只是醒来时旧手机已经打开了，还充好了电，他心里高呼着不要，手指却点亮了屏幕。
“您有来自Peter的留言未读。”
一百多条留言像雪花一样纷纷向Harry压过来，朝思梦想的声音包裹住他让他喘不过气。
发到第三条Peter发现他不用这个手机了之后，便把这个手机号当成了树洞一般的存在，什么事情都要说上几句。
时而抱怨MJ与梅姨关系太过亲近，两人常常统一战线对抗自己。
“要是Harry你的话，天塌下来都会站在我这边的。”
“我在说什么啊，不该说这种话的，总而言之看到她们关系好就好。”
时而说起另一个身份蜘蛛侠的事情，能力越大责任越大这种话经常被他用来自我鼓励。
“今天的爽身粉用得太多了，救的路人居然问我喷的什么香水。”
“有时候我也很想放弃，谁不愿意周末赖床呢，不过我有这种能力，就有这份责任。”
时而各种杂事，看的电影看完后发现是剪辑版啦，最喜欢去吃的店圣诞节后五天也没开门啦，养成早上起来先喝一杯水的习惯啦，具体到了惊人的地步。
剩下的，在Harry的心被揪起又被放回原处后，全都是关于Harry的。
除去那些节日祝福，实在是少之又少，偶尔还能感觉出即将要说出和Harry有关的话题，又被Peter绕了回去。
Harry知道，他在克制，就像他第一次将自己带回家的那份克制一样。
直接调到了最后一条，Harry点击了播放，准备听听看Peter临终前留给自己的最后一句话是什么。
“嘿，Harry，我在实验室门外，尽管很危险但是我必须阻止他们，你知道我会像往常一样成功的，对吧？”
“我知道我不该这么说，但这次的风险真的很大，我很担心我可能回不去了。”
“你知道我是爱着MJ的，不然我不会娶她，和她一起过日子，但可惜我先遇见的你。”
那头沉默了很久，Harry在等，他知道Peter的话没有说完。
“我想说的是，我爱——好久不见啊，绿魔——”
混乱的打斗的声音过后，留言提示结束。
6.
Harry在疗养院的时候发生过一个小插曲。
那里真是个很容易让人心平气静的地方，依山旁水，小溪潺潺，仿佛一副风景画挂在空中。
多数在疗养院的都是上了年纪的人，他们对Harry这个年轻人的到来感到无比新奇，时常围着他打听新发生的事情。
Harry从没有见过自己的爷爷奶奶，加上这些老年人常常把他当做孩子一样来对待，这让他在这里如鱼得水，相应的他也经常听老人家讲自己家里的事情，还学会了怎么用他们的方式交流和玩乐。
一天天过得非常滋润，认知也不再错乱，这期间居然就真的没怎么想关于Peter的事情了。
直到有一天大家一起看播报的新闻时，里面穿插了一个采访街上情侣的报道。
“请问你们对虾有什么看法？”
“……它是透明的？”
电视前一阵哄笑，只有Harry呆坐在那里，看似满当当的心这才暴露了它的空缺。
那是Peter，正在笨手笨脚地系围巾，旁边的MJ听了他的回答也忍不住笑了出来，里外都是一片和谐的气氛。
电视质量太好有时并不见得是什么好事，Harry看得清Peter飘逸的金色发丝，高挺的鼻梁，裂开嘴笑时里面的虎牙，听得清MJ的话——
“我们明天就要结婚了，婚礼上虾是必备的……””
结婚？
你们连一年交往都不到就要结婚？
Peter Parker我跟你一年不清不楚的，然后你转头就去跟别人结婚？
那天晚上Harry跑出了疗养院，身无分文的他即使跑不动了也要爬着继续向Peter家前进，手掌磨破了也不肯停止。
仿佛是听到了他内心的呼唤，从而天降一个穿着红蓝色紧身衣的男子，一把抱住他，把他放到路边，告诫他最好回去，仅凭借他一己之力根本走不出这片森林，更别提回到城里了。
Harry认识这个人，纽约人谁会不认识蜘蛛侠。
“我要去见一个人，”Harry努力支撑着自己坐起来，“一个要结婚的人。”
“你要找那个男人干什么？”
怎么问也没问，这个陌生的蜘蛛侠就知道自己要去找新郎而不是新娘？
“去问清楚，他真的准备好结婚了没有，我问清楚就完了，就没事了。”
最后一句像是说给自己听的。
“他准备好了，他喜欢那个女孩。”
这话放在任何人身上说给Harry听，他都是要发怒的，会质问对方为什么要这么说，而且要坚持要听Peter亲口对自己说才行。
但蜘蛛侠的声音意外很具有说服力，一句话反而使Harry冷静了下来，思考起Peter的性格，才发觉自己坚持要去问这件事有多荒谬。
于是他任凭蜘蛛侠带着他一路回到了疗养院。
“我呢，”被蜘蛛侠放到地上的那一刹那，沉默的Harry开了口，“如果有来世再也不要遇见Peter了，太折磨人了。”
“你要干什么？”
蜘蛛侠惊恐的声音吓了Harry一大跳，刚才的事情还让他以为这家伙是个很沉稳的人。
“自杀，你把我用蛛丝捆起来也没用的，不是今天就是明天。”
“首先，”蜘蛛侠紧张地咽了口吐沫，“你还年轻，你还会遇到很多更好的人。”
“除了他我别无所求。”
“其次，你想让他在大喜之日和你殉情吗？”
Peter会吗？一句话让Harry的内心开始出现动摇。
这一切被蜘蛛侠看在眼里，以他对Harry的了解，自杀只是一时的冲动，目前暂时是安全了。
“你会找到你的幸福的。”
留下最后一句话，蜘蛛侠消失在茫茫夜色里。
7.
有些东西越是拼命寻找，越是因为容易眼花缭乱而错失。
Harry是手机掉在地上摸索着捡的时候，才发现地毯下有一条大的不同寻常的缝隙，摸着缝隙的边缘打开，面前出现的楼梯通往位未知的黑暗之中。
这是地下室？家里什么时候多出来一间地下室？
带着疑问Harry举着手机照明，放起音乐壮着胆子往下走，楼梯层层旋转似乎怎么也走不完的样子，终于完整放完了第三首音乐后，Harry来到了一个大铁门前。
巧的是疗养院有位老婆婆曾经参过战，用撬锁技能撬过敌人的情报，Harry慕名跟着她学过几招，于是顺利地打开了铁门。
里面的灯管忽然亮了起来，Harry不得不眯起眼睛，好半天才适应灯光。
迎面是一架钢琴，之前一直在他屋子里放的，从疗养院回来后就不见了，原来是被移到这个地下室了。
Harry曾经弹过这架钢琴，虽然他只学过一段时间，勉强能弹几首曲子，但他弹过后Peter用尽了毕生所学的赞美之词来夸他的行为，让他明知道那是对方加了一层滤镜却还是非常得意。
往事一幕幕恍如昨日，而早已今非昔比。
悲伤的Harry走近了钢琴，然而就在他坐上钢琴座的那一刻，钢琴自己响了起来，弹奏的是欢快的小夜曲，响在这空荡的地下室却有着说不出的诡异。
这是怎么回事？
凭着突如其来的直觉，Harry抬手随便敲了几个琴键，兴许是歪打正着，钢琴停止了奏响，配合着整间地下室的移动，开始向旁边靠拢。
正疑惑不解时，一张摆满东西的桌子从地下升起，他走近看到上面的电脑自动打开，弹出一行字。
“欢迎回来，绿魔先生。”
绿魔？是那个在纽约为非作歹的家伙吗？
还没等Harry明白过来怎么回事，桌子前方又出现了一个写字板，上面用钉子和线，将蜘蛛侠的各种照片依次钉在上面然后用线穿在一起。
最下面一张图，写着“已知蜘蛛侠身体极限”，列满了各种数字。
一时Harry脑子有些转不过来弯，他下意识拿起鼠标点击了一下，发现需要密码才能获取电脑里的信息。
既然这东西在自家地下室，那应该是父亲Norman的——也就是说，父亲是绿魔？
不不不，一定是哪里搞错了，父亲只是个忙碌的商人，有公司就够了，哪会空整天在纽约作乱呢？
桌子左右都是布满器皿试管的试验台，Harry小心地夹起其中一个试管，在底部看到了自家公司的标志
他知道，既然上面有公司的统一标识，数量还有这么多的话，那怕是只有一个人才有能力和权限这么做。
把试管放回去时，Harry脑子喧闹得要炸掉——自己睡过蜘蛛侠，父亲是绿魔，这是什么精彩人生？
人们只知道蜘蛛侠死了，却不知道是谁杀死了他，只能在几个反派中猜来猜去。
而Harry听过Peter给自己最后的留言，很明显留言被父亲的攻击打断了，照此来看Norman的嫌疑应该是最大的。
万一是父亲杀死了Peter，自己该站在哪一边呢？
8.
与其坐着等待，不如主动出击。
于是Harry闯进了公司，一路跑进了Norman的办公室，路上人们都认出了他是谁，所以没有人敢拦着他。
“你怎么来了？”
Norman放下手中的文件。
“你是绿魔。”
说出这句话的Harry口气充满确定，没有一丝怀疑，同时他也成功地看到父亲的表情忽然凝重了起来。
“谁告诉你的？”
“你杀了Peter吗？”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
沉默的对峙中Norman的表情变化了好几次，Harry叹了口气——看来父亲还是这样，除非自己先回答他的问题，不然他绝不会回答自己任何疑问。
“我找到了你的地下室，碰巧猜中了你在钢琴上设置的密码，但没能打开你的电脑。”
得到答案的Norman举起茶杯喝了口水。
Harry知道，父亲这是要吊人胃口，顺便思考清楚接下来要讲的话。
“我倒是想杀他，但他不是我杀的，杀他的人你得罪不起，还有，你关心他的事情做什么？”
面对这个问题，Harry很想回答一些答案，既是自己的真心话，又能达到让Norman受惊的效果，例如“我和Peter睡过所以关心一下”之类的。
然而眼下他还有别的问题要问，所以一时间还不能这么说。
“我有个能让你很震惊的答案，你绝想不到的，你想要知道的前提是回答我的问题，当然你也可以选择不信，反正我要寻找的范围有了，我得罪不起的意思就是你也得罪不起，这个范围可并不大。”
这是Harry为数不多当面反抗Norman的例子，上一次他这么动脑子反抗父亲还是尚且年幼，嘴馋想买下几家巧克力工厂。
“三个。”
只能问三个问题？足够了。
“谁杀死了Peter？”
“金并。”
这确实是自己和父亲都得罪不起的人，Harry心想。
“你在场吗？”
“在。”
你在场就那么眼睁睁地看着他死？
虽然Harry知道母亲病故后父亲性格大变，但他从未想过能变到这种冷血的地步，看来是蜘蛛侠把纽约保护得太好了，或者是自己对父亲和绿魔都了解得太少了。
“最后一个问题，”Harry边说边向门把的方向移动，“你为什么不晚一会儿再袭击他，让他把那条给我的留言说完？”
这回Norman再也没能绷住，他一个手抖茶杯砸在了桌子上，水沿着桌角跳了下来。
“你、你到底——”
Harry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父亲，那个热衷于轻视和打击自己的父亲，如今正视着自己，嘴唇连利索的话都说不出。
讽刺的是，这还并不是因为自身成就的缘故。
“我欠你的答案，爸，”Harry拉开门，“我爱他。”
9.
Harry走出公司就被击中了。
周围都安静了下来，他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穿过了自己胸前。
接下来是天空，万里无云的天空，随后全部皆是黑暗。
“是子弹啊。”
Harry蹲在地上手直接穿过了实物，只能望着子弹深陷进身体里，再看看躺在地上死去的自己。
“虽然是笑着的，但是死得还是很难看。”
变成了幽灵Harry随口评价着自己的尸体。
“那是你没见过我是怎么死的。”
那声音听起来太过轻松，不像是谈论死亡，听他说话像是午后的阳光洒在身上，温暖又舒适。
幽灵应该是不会掉眼泪的，但Harry亲身证明了这件事是可以的，尤其是当Peter弯下腰蹲在他面前时。
“你听到我的死讯哭成泪人，怎么死后见到我还哭成这样子？”
再次能被喜欢的人拥入怀抱，被对方温柔地抹去眼泪，这是Harry生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他紧紧地拽着Peter的上衣，生怕对方下一秒立马就消失不见。
Peter没有说话，两人只是一直抱着对方，任人群熙熙攘攘，周围喧嚣吵闹。
“那个人好像是你父亲的竞争对手派来的，可惜我没法替你报仇。”
Peter顺着他的头发，轻轻拍打着他的后背。
我也没法杀死金并，咱俩这就算扯平了。
然而Harry没法说话，他怕自己一说话就是哭泣的声音，只得将嘴紧闭着摇摇头。
待抱了许久他稍微缓和好了一些，两人才松开，但手始终牵在一起，谁也没提松手的事情，Harry任凭那只手牵着自己，离开了案发现场。
“既然你知道我听到你的死讯哭成了泪人，那也就是说你死后一直在我身边吗？”
走了一阵Harry想到了不得了的事情，问出口后得到了肯定的答复。
“你没有回去看看MJ和梅姨？”
“看了，不过看完就又回来找你了，其实我希望你很长时间都看不到我。”
“你还没看够你死亡后我的各种丑态吗？”
“没有丑的，”Peter抓紧了他的手，“你不会丑的。”
Harry没有说话，他正绞尽脑汁思考这些日子自己干过什么特别丢人的事情，显然一抓一大把的事件一时让他分辨不出来哪一件更丢人。
比如在洗澡的时候唱蜘蛛侠之歌跑调，还是穿红蓝相间的睡衣自己抱自己假装被Peter抱，这就很难抉择。
不知不觉Peter牵着他来到了一处坟墓。
“嘿，本叔，我知道你在睡觉，不过我有件很重要又紧急的事情要跟你说，你能先起来一下吗？”
瞬间Harry慌了起来，哪有人一死就要去见家长的？一点准备也没有留下不好的印象了怎么办。
“你就这么带我来见本叔吗？”
“当然，你喜欢我，我也一样，有什么不行的？”
“谁喜欢你了？”
“你给你老爸的遗言是什么来着？”
10.
实际上本叔对Harry很友好，也看出了他的不安。
“我想就算你们都活着，梅她也会同意的，只是你知道，Peter这孩子的性格，他不想让梅不高兴。”
“与其说我怕吓到梅姨，不如说我想得太多，先把自己吓到了，Harry我——”
“别再说对不起了。”
经Harry这么一说，Peter张嘴酝酿过后又闭上了。
谈话过后，本叔向他们挥挥手，躺回了棺材里继续睡觉。
“你啊，”Harry一扭头冲着Peter，“我活着的时候就听了不少你道歉之类的话，都死了就少说一点。”
“Harry你真奇怪，我见过别人死后的各种反应，但没见过你这么坦然就接受自己死亡的。”
这个问题该如何回答呢？
Harry不知道该怎么说——其实没了Peter自己跟行尸走肉没什么区别，本以为自己会适应，能活得更好，甚至让Peter嫉妒。
于是他也试着继续出门，参加各种聚会，直到身心完全疲惫，喝得醉眼朦胧环顾四周。
一次又一次更为明白，没有一个人会是Peter，也没有一个人能是Peter.
唯有在得知Peter死讯之时才明白没了这个人一切都是白费功夫，再多的物质也掩盖不了精神和心理的双重欠缺。
所以在见到Peter后，不管是生是死，这个人现在是自己的，两个人能一起走下去，其他的也就不那么重要了。
Peter见他一直不说话，也猜出了几分。
“还是那句，除了他我别无所求？”
“我说这句话的前提是不知道你和蜘蛛侠是一个人。”
“现在知道了，打算收回吗？”
“才不。”
END
番外
1.
至少Harry生前绝想不到，父亲居然会如他一次所愿，将他葬在Peter的坟墓旁边。
虽然看自己墓碑时面容严肃，并没有掉一滴眼泪，但即使这样Harry也凑了过去，把头靠在他的背后，默默向他道了歉。
Norman看了看四下无人后，弯下腰摸了摸Harry的墓碑。
“我会替你报仇，”他说得很认真，“如果那个蜘蛛侠对你不好的话你就托梦给我，他死了我也有的是方法治他。”
Peter的脸色表明他对这句话没有任何怀疑。
于是Harry先羡慕了墓碑，因为Norman从小就没摸过自己，然后开始研究如何托梦告诉父亲自己过得很幸福。
不过在此之前还是得先遮住脖子上的牙印才行。
2.
两人本以为纽约会因为怀念蜘蛛侠而不赞成MJ和别人交往什么，结果热心的人们反而更多的是帮忙牵线搭桥。
“她跟那个消防员蛮般配的，让你给耽误了这么久。”
一场盛大的婚礼上，观众席里Harry敲着Peter的脑袋如是说。
3.
两人一起看见过另一个宇宙的Peter趴在蛛丝织成的网上睡觉。
那是个奇怪的睡觉姿势，像是怀里有什么东西要拼命抱住生怕丢失一样。
这个东西会是人吗？
“我猜是另一个宇宙的MJ，”Harry坐在旁边猜测，“他不是说和她离婚了嘛，这应该是两人还结婚时候的睡姿。”
目前Harry完全把MJ排在值得羡慕的第一位，因为她在两个世界里都嫁给了自己在一个世界里想娶的人。
一向反应很快的Peter这次却开启了沉思模式，眼睛在另外两人之间看来看去。
“我怀疑是另一个世界的你。”
没等Harry反驳，躺在蛛丝网上熟睡的人念出了声。
“Harry……”
4.
大一Peter在校园里散步时，斜对面走过来了一对情侣。
那位女生是来自法国的交换生，像那样美艳的女生早就在全校传开了，但他更在意那个女生旁边的男生。
那个没留意过他的男生，被他记住了很久，久到很多次从睡梦中醒来，他都记得那双饱含着泪水的灰蓝色眼睛，脸颊上的潮红，和自己隔着被汗浸湿的金发亲吻对方的额头，双手还在对方身上不停地游走。
想睡别人男朋友是怎么说都是不道德的，于是从此Peter都躲着那个男生走。
直到大三，他去参加一个联谊，旁边的男生被推进来时，他大脑从未运转得这么快——他来参加联谊，就意味着他是单身。
他是单身，那自己就能追他了。
万万没想到当天美梦就成真了。
5.
传闻人在死前大脑中会像跑马灯一样，自动回顾这辈子的所有经历，然而Peter的大脑并没有这么做。
在他的面罩被扯下来，致命攻击直冲向脑袋时，他大脑里只有一个人。
——Harry.
他满脑子都是Harry.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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